乔锋沉吟了一下,说:“原来太行就是吕太行,我跟他也挺熟。那会儿在红马甲培训班,我还跟他交过手,发生了一些小过节儿。”乔锋笑笑,接着说,“太行是个有办法的人,又对媒体这么熟,我看就找他吧。”鲁毅有点不放心地道:“现在的太行名气越来越大,咱们万安投资刚刚起步,我怕他不愿意帮这个忙,而且,你说在培训班那会儿还跟他交过手。”乔锋笑道:“你大可放心,我与太行交往虽然不算太多,但我想他不是个势利的人。他的市场眼光非常敏锐,他应该能看到西部明珠后面潜藏的商机。”乔锋顿一下,又说,“培训班里我跟他交过手不错,但那只是闹着玩的事。退一万步,就算他真在乎那会儿的事,但为了显示大度,他也会帮咱们这个忙。太行是个聪明人,他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自跌身份。何况,这里有他两个同学,他能这点面子都不给吗?”鲁毅摇头微笑,叹道:“高人做事高深莫测,真不是一般人所能猜度得透的。”
这天中午,关冰倩告别乔锋和鲁毅,回万安证券。两个男人盯盘往往一盯就是一整天,因此关冰倩下午也没什么事,做了日常性的工作,然后打个电话给林远思。听到关冰倩的声音,林远思照例很高兴,关心地问她忙不忙。关冰倩冷冷地说:“忙,公司这次中签的西部明珠马上就要上市了。这是万安投资的第一次大资金运作,所以大家都在为此做准备。”林远思说:“周末了,休息休息吧!晚上来我这里吃饭。”林远思住在学校分给他的宿舍里,有一个单独的小厨房,俩人刚好上那会儿,经常去买了菜回来自己做着吃,感觉特别温馨。但现在关冰倩已经对那种温馨提不起兴趣了,她心里已经有了另外一种生活。
也就是在这天,林远思拿出精心挑选的戒指,向关冰倩求了婚。但关冰倩犹豫了一下,还是坚定地说了出来,“我还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生活。我们生活在这样一个城市里,这城市衡量一个人价值尺度的惟一标准就是你的成就。我还没有实现我的价值,所以,我想再给自己一点时间。”
林远思显然没有完全领会关冰倩的话,他拉着关冰倩的手,不舍得放开,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关冰倩挣开他的手,说:“其实我也是爱你的,但是,我觉得一个男人必须有了自己的事业,才能让自己爱的人幸福。到那时,喝不喝洋酒有什么关系呢,就算我只喝白开水,我也是快乐的。”
林远思一时语塞……
当上海交易所开盘的锣声在9∶30敲响之后,全国证券公司营业部的行情终端一下子变成了财富重新分配的魔盘。红红绿绿的变化不断影响着投资者的心情。这个开盘仪式通常是由交易所的某个总裁,或者某个社会名流,或者是那天上市的某个新公司的董事长,在交易大厅前像个现代和尚那样敲响一个铜钟。
这天万安证券的人马全部出动,鲁毅和关冰倩奔赴深圳和广州的两家证券公司营业部,而乔锋则早早地就和章子良到了银赛港国际信托证券大户室里。章子良有一些与他身份很不相符的习惯,比如说不喜欢穿西装,不喜欢穿皮鞋。平日里,他都穿些特别休闲的夹克衫,脚上套一双黑帮布鞋。布鞋的鞋底是用碎布一层层裱在一起,然后用麻绳一针一针地扎起来。在深圳,估计穿这种布鞋的只有他一个人,这还是他的母亲亲手做的。章子良的母亲在老家婺源时就有为章大江和章子良做布鞋的习惯,这习惯后来一直保持到她去了澳州。
章子良只在一些重要场合才穿上西装和皮鞋。今天,他的西装笔挺,里面的白衬衫与藏青蓝的领带让他看起来特别精神,脚上的皮鞋也擦得锃亮。这无形中让乔锋感到了一种压力。章子良坐在沙发上,腰板挺得笔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屏幕,像一个决战前夕的将军。今天是西部明珠上市的日子,也是万安投资成立以来最大的一笔投资,以往万安投资的账户上还从来没有停留过这么大的市值与现金。所以对于这一战,万安投资做了充分的准备。
当时的沪深交易所的交易制度与现在稍微有些不同,一方面是当时实行的T+0制度,即当天买的股票可以当天卖出去;另一方面还没有实行沪市账号指定交易,即在一个地方买的股票可以在另外一个地方卖出去。为了使得操作的保密性更强,之前章子良听取了乔锋的建议,让鲁毅和关冰倩分别在广州和深圳两家证券公司营业部开设了两个私人的一挂多的账号。因为根据有关规定,每个账号的持股数量有上限,所以大户和机构常用个人账号共用一个资金账号的方式,来达到多持股的目的。